團聚

　　李澤武
　　到英國以後，儘管我對英國人糟糕的數學水平有心理準備，不過老師同學們的計算能力還是嚇了我幾大跳。
　　“11086×365”
　　這是我們一天上天文學時遇到的數學問題，一個小學三年級的題目。但見教天文學的老師在黑板上東一塗西一抹地算，搗鼓了好一陣也沒有正確結果。他又左瞧右看，當然結果不可能“看”出來。最後老師同學一齊努力，終於解決了這道“難題”！
　　這節課下來，我問愛爾蘭同學茱安娜一個問題。還沒有聽見我說什麼，平日有求必應的她就一臉痛苦地回絕了我： “NO！NO！”之後就直說太可怕了。她說她從小學開始一遇數學計算什麼的腦子就嗡嗡響，然後就一塌糊塗。
　　“數學過敏症？ ”我問。
　　“數學過敏症！ ”她邊回答邊哆嗦。
　　還有一次，我和另一位老師談計算，他說他的女兒也有“數學過敏症”。出於好奇，我問他3721＋67怎麼算，他卻列出了一個奇怪的算式。我以為是什麼“國際新算法”，結果一討論，才發現不是什麼“國際新算法”，而是他搞錯了。
　　在英國有個很奇特的商業現象：“9”特別多。我開玩笑說：“9”在中國是長久的意思，原來英國人更迷信。記得中學時歷史老師講到英國人租借香港，說英國人會做生意，租99年，比100年聽上去好像時間短得多。到英國一看，果然不愧商業資本主義的鼻祖，這也 “99”，那也“99”——
　　照相機：34.99英鎊；
　　錄音機：39.99英鎊；
　　250克蘑菇：0.99英鎊；
　　500克雞腿：0.99英鎊……
　　幸好有收銀機，不然要難倒多少急需提高數學能力的英國女士先生們！
　　英國購物時找錢的過程很有趣。在國內，一般來說該找多少錢大家心裡一估也就算出來了，心裡計算的過程是從大幣到小幣，給錢的順序也如此，比如找13元2角，是先找10元，再找3元，再找2角。英國人剛剛相反，比如該找你13英鎊12便士，他先找你2便士，再找10便士，再找你3鎊，再找你10鎊。剛開始去你準保會被他弄糊塗。而一旦真弄錯了，找到他，他會補給你，可一句道歉的話也不會說。這在民風十分紳士的英格蘭是個例外——仿佛少找錢是天經地義的！
　　有一次我在一家銀行存錢，營業員點了點，給我寫了1280鎊。我當時也不十分清楚自己到底有多少錢，只是覺得不對，便讓她拿來我自己數。一數，發現她少數了一張20鎊的鈔票。呀，一不留神，眼睜睜錢就要飛啦！後來在超市、酒吧，都出現過英國人找錢時數不清數的情況。搞得現在我一看見他們找錢，心裡就犯嘀咕。
　　這種數學問題也算是英國特色之一吧。
　　（原載《中華讀書報》）
　　（原標題：一看見英國人找錢，心裡就犯嘀咕）